赵海青说的是实话，但我确实对人类没有多少感情。

自从工业革命以来，海洋已经承受了前面几十亿年未曾承受的痛苦了。

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的中华小海豚，我的老乌龟，我的七彩神仙鱼……

国有国界，但海洋没有。

“对了！我知道了！”赵海青神神叨叨，打开电脑给我看一个奇怪的设备图：“这是我一直在做的研究，就是针对核污水处理的，这个机器一旦运转起来，可以将有害物质降低到70%，我想如果加入你的眼泪珍珠成分，可能效果会更好，虽然也要耗费点时间，但是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强！”

他絮絮叨叨跟我讲了一堆听不懂的名词，我就光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了。

我不耐烦：“既然你之前有这种想法，为什么不去做呢？”

赵海青就像是被突然按下暂停键的录音机，半晌，他尬笑了一声。

“没有人要我的发明。”

他是一个在桑国留学的博士生，从小学习优异，一路跳级，年纪轻轻就读了博士，但是博士迟迟没有毕业，就是因为这个研究项目。

导师和同门都劝他放弃，不知情的学弟学妹们觉得他很古怪，也都不愿意和他说话。

“机器一响，黄金万两。”赵海青苦笑：“我这个发明过于烧钱了，不是我可以承担的。”

“那就试试吧。”我最看不得别人难过了，别过头去说：“我负责提供金钱和眼泪，你只要负责做实验就好。”

金钱好搞定，我回了趟海底，随便找了一条上世纪的豪华沉船，抱了几箱看起来昂贵的宝贝上来，转手就交给了拍卖行没，什么红宝石蓝宝石的，全都给我换成钱。

眼泪这件事就有点难办了。

谁能24小时一直哭啊！

赵海青给我找来了三十部最虐心的电视剧，在他的小出租屋里，我是没日没夜地看啊。

最初还是有点用的，可是当我看到第十部的时候，我已经是个心如铁石的鲛人了。

“失忆就失忆了呗，反正下一集他会想起来……”

“失恋就失恋了呗，反正下一集他会追妻火葬场……”

“失身就失身了呗，反正下一集你们会奉子成婚……”

于是后来我们又尝试了物理催泪。

切洋葱，炒洋葱。

那一周我们吃了洋葱炒肉、洋葱炒鸡蛋、洋葱拌面、凉拌洋葱、洋葱饼……

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吃洋葱了。

“我不行了——”我捂着眼睛倒在沙发上：“我要告你们人类虐待海洋生物！”

突然，我的眼睛上被敷上毛巾，冰冰凉凉的，是赵海青用毛巾包裹着冰袋给我敷眼睛。

“哼，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……往左边一点，对就是这里，呼——”我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，不自觉地抬起头，向冰凉靠拢。

“知道了小人鱼。”

虽然我看不见赵海青的脸，但我能听见他在偷笑。

“赵海青！按辈分来说我应该是华夏儿女的老祖宗，也是你的老祖宗，你应该叫我一声祖宗奶奶！”

“知道了祖宗奶奶。”赵海青从善如流。

“跟祖宗奶奶说一说你的那个发明进展得怎么样了？”

“初步成效，”赵海青有点激动：“我发现把珍珠磨成粉以后再进行实验，能够净化的海水面积扩大了一倍，而且吸收了有害物质的珍珠粉末不会再产生二次污染，这个太神奇了。”

“如果这个做成大型的净化机器，需要多久才能把现有的核污水净化完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