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，我小腹留下豌豆大小的疤痕，他赐了我一堆金银珠宝，然后和他的小妾喝酒吟诗。

事后，他来看望我，还指着我肚子上的疤痕说「真丑，好在朕不会嫌弃你。」

第二次，刺客是敌国公主，潜伏在周韵安身边。我发现她的真正意图，她便陷害我的家族，让我的亲族被流放，而我在诏狱里待了一个月，受尽苦楚。

我曾多次向他解释，他却闭门不见，一意孤行，哪怕最后查清事实，我也没能等来他的一句道歉。

第三次，他在围猎的过程中，被敌人的死士射中毒箭，命悬一线，太医说需要用我的身体养蛊，蛊虫长大做药。日日夜夜，蛊虫吃我血肉，而蛊虫离体，我也活不了多久。

我死了，他知道哭了。

那我疼的时候，他又在哪里呢？

往事种种，满心悲怆。

我这个人向来是先爱自己，再爱别人。

若不是知道自己能活过来，且任务奖励丰厚，我才不会付出这么多。

「周韵安，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。」

「难道你喜欢周奕怀那个反贼？还是说……朕已经不是皇帝了……所以你变心了……」周韵安苍白的嘴唇颤抖，他骨节分明的手扶着树干，身形摇摇欲坠。

他向来自信，哪怕失去皇位，也坚信自己有一天再夺回来。

有人背叛他，也有人誓死效忠。

虽然经历剧变，但他仍然自信。

直到我说出不再爱他，让他红了眼眶。

「鸾儿，你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……」

徐止高兴得都快笑出声来。

「你是朕的皇后，是朕的妻子，你和朕排除万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，朕不会轻易放手。」周韵安俊美的面容满是坚定，他狭长黝黑的双眸深情注视着我，里面写满了他的执着。「我们经历太多的磨难，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散了。」

而我当着他的面，指着我现在的脸，然后毅然决然地告诉他：「仙凡有别，仙女是不可以和凡人在一起的。」

「你成仙了？对啊，你那么好，死后肯定会成仙的。」

周韵安眼睛亮了起来，自从以前他不相信我，深深伤害我之后，我说什么，他都会轻易相信。

6

我看见一朵璀璨的烟花在天边炸开。

是信号弹。

周韵安和徐止同时脸色一变。

「快走！」

他们异口同声，又面面相觑，然后互相尴尬地别开脸。

「娘娘，当今陛下思你成魔，若是娘娘回宫，必会被囚于后宫。娘娘是天上的飞鸟，海里的游鱼，有更广阔的世界，不该拘泥于红墙碧瓦堆里，整日郁郁寡欢。」

徐止曾经随侍在我身侧，他知道我不喜欢皇宫这座华丽的金鸟笼，向往着外面世界的自由。

我感谢他的理解，对他投向感激的目光。

周韵安拉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道：「鸾儿，我们先离开这里吧，你不愿意，朕不会再逼你，只求你不要进宫……」

见我不为所动，他竟然单膝跪在我的面前，将脸埋在我的手心，一如当年他母妃去世时那样。

他用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卑微语气对我说：「周奕怀那反贼不是良人，朕……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……你是人也好，是仙女也罢，都是我的鸾儿，若仙凡有别，我会将你供奉……」

「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！娘娘，臣带你离开！」

徐止从周韵安的手中抢过我，他把我抱在怀里，我能闻到他身上浓如丁香的血腥味。

风划过我的脸庞，吹乱我的长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