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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，相比娱乐场的人声鼎沸，外边要冷清了许多。

坐在南梦车上，拐入了一个短短的小巷。

这里还有两三个小餐馆还亮着灯，老旧的外观，看着像上个世纪的产物。

当一名肥硕的中年大妈，端来冒着热气的食物后。

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数落南梦的吝啬。

“梦姐，你这也太抠了，不带我去整顿海鲜，起码也得吃顿西餐吧！”

“也不看看几点了，而且你我都是来赚钱还债的，能省就省。”

南梦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，筷子夹起肠粉，送入了涂着鲜艳口红的嘴中。

我没敢再说什么，拿着猪扒堡，也大口吃了起来。

我因为欠下赌债才来的澳门，她会知道我并不意外，像我这种有赌博前科的人，陈磊肯定会特别交代。

但她跟我一样，也是来赚钱还债的，是第一次听说，让我感到有些意外。

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。

南梦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，跟我讲了她的过去，语气平淡到好像事不关己。

她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，不过父亲意外死去后，她母亲沾染了赌瘾，不仅败空了家底，还欠下了陈磊大笔的债务。

没办法，她是独生女，只能她来替母还债了。

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南梦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肠粉。

“之前磊哥招待我妈，吃的是上万一顿的海鲜火锅和高级日料，现在轮到我，吃的是这个，还得自费。”

“梦姐，这顿我请。”

叹了口气，我让餐馆的老板，拿来了几瓶啤酒。

给她倒满了一杯，嘴欠的又问一句，有没有恨过她妈或陈磊。

南梦点了点头，但又摇了摇头。

说以前恨过，现在想开了，替母亲还债，就当报养育之恩了，至于陈磊，就更谈不上恨了，澳门的叠码仔太多了，没有他，还会有张磊、王磊出现。

况且现在，她和我不也跟陈磊一样，吃着这碗饭吗。

不管什么来路的钱都挣，巴不得把每个人都发展成自己的客户，拖进赌博的深渊。

沉默了一会儿，我跟南梦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。

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，这个话题太敏感了。

赚这种钱，要说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，那是自欺欺人，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赌鬼没人能心疼的上。

哪怕澳门的叠码仔和放数人都消失干净了，他们依旧会排着队去娱乐场赌。

况且我和南梦，也算是受害者和可怜人，饱受煎熬和折磨，自己还没爬出火坑，哪还管得了别人。

酒喝到微醺，就散了，各自打车回到了出租屋。

我躺到床上，在酒精的作用下，昏昏沉沉的想了很多。

若没有沾赌，自己现在无债一身轻，该多好，不用没有尊严、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，去巴结别人，赚小费和码佣。

随后，脑海中又情不自禁浮现出了南梦的脸， 白皙的皮肤、精致的五官，和隐藏在眼底深处，一闪而过的忧郁……
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，只依稀记得做了个梦。

梦里回到了老家，那个青山绿水的小山城，也梦到了母亲，给自己做了最爱吃的红焖排骨。

直到梦境的最后，莫名的出现了白天的那个赌客、那个有点像我父亲的周立民。

……

一周后，随着国庆黄金周的到来，澳门迎来了旅游旺季。

而蓝鲸娱乐场，每日往来的赌客也随之暴涨。

一辆又一辆被称我们为发财车的豪华大巴，满载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