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士优先。柳杨拿起恶作剧的骰子,高高抛起,骰子落在铺了桌布的玻璃餐桌上,弹跳了几下,定住了。是扮鬼脸。这个容易。柳杨用两手扒开眼睛,伸出舌头,扮了个鬼脸。
轮到樊篱。抛起落下。是真心话。
柳杨还没忘记前一个八卦问题,这会儿机不可失。“说说你和你的法国前女友吧,跨国恋情,听着多浪漫啊,怎么就没结果呢?”
“真要说真话?”
“当然啊,不然什么叫真心话?”
“这个……说了我有点没面子哦。”
“没事啊,这里就咱俩,我保证替你保密。”
“那,我可说了啊。”樊篱目不转睛地看着柳杨,一字一顿,“她嫌我的小弟弟尺寸不够大,跟她做爱,她不爽……”
“噗——”柳杨嘴里的一口酒全喷在了地上。
樊篱特无辜地看着她,“其实我的尺寸在中国男人里算是大的,可哪能跟白人比啊……”
“停!停!”柳杨一边喘气,一边咳嗽,一边摆手。
“好吧。该你了。”樊篱一副平静的表情。
“不玩儿了不玩儿了,你太重口味了,受不了你……”柳杨还没回过神来,一脸的忍俊不禁。
“老大,这不像你的人品吧?把我耍了一把,就往后缩啦?你也忒不厚道啦。”樊篱说罢,不满地喝了一口酒。
“好好好,继续继续……”柳杨抓起骰子,胡乱抛了出去。骰子掉了地上,蹦了几蹦,停在了桌子下面。两人急忙蹲下身子查看,是真心话。柳杨心说糟了,这家伙一定会捡要命的问。
还好,樊篱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:“老大,你会接受姐弟恋吗?”
“不知道,没遇到过。”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“假如遇到了呢?男人比你小多少你能接受?”他紧接着问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好像是第二轮的问题吧?”她反应过来,不上当。
于是再轮到樊篱掷骰子。是吻对方。根据柳杨刚才修改后的游戏规则,是打对方。樊篱扬起右手,隔着桌子,象征性地拍了一下柳杨的脑袋。
又轮到柳杨。掷出来的骰子是听指挥。
“再拿一瓶酒来。”这道命令很容易执行。柳杨跑到酒柜那里,随便拿出一瓶干红,递给樊篱。
樊篱端详着酒瓶,摇摇头,“这酒不能喝。”
“为什么?”柳杨奇怪。
樊篱一边研究酒瓶上的法文和英文,一边煞有介事地介绍,“这酒市场价大概在五六千人民币呢,我可不能随便喝。刚才我没敢自作主张开好酒,没想到你倒很大方咧,也没想到你家收藏着这么多高级酒。”
柳杨说:“我不懂酒,就随便拿了一瓶。”这些酒,多是以前邱平收藏的。他没带走,她也没傻到去扔掉。毕竟这又不是他穿过用过的东西。
“这是法国白马古堡头等苑A等1级2004年红葡萄酒,适合配肉类一起品味,如果醒酒时间长一点,味道会更好。这个还是放回去吧,换一瓶。”说着,他起身走向酒柜,换了一瓶。“这是2007年的法国小木桐干红,也值两三千呢,我就不客气啦,就算老大今天给我发福利了吧!”
开了酒,斟上。继续掷骰子。
穿一件、唱一首、打一下、扮鬼脸、真心话、听指挥……每个命令每人都玩了好几遍。小木桐喝完,又开了一瓶,也不管它是什么酒,柳杨抓过来就开了。她似乎越玩越兴奋,越喝越起劲,以前也没觉得自己的酒量有这么大呀!等到玩得兴意阑珊,桌子上站着四个空酒瓶,两人都有点晕头转向,各自的身上都胡乱披了一堆衣服,樊篱的身上挂了好几件柳杨的衬衣、围巾什么的。蜡烛灭了,餐厅灯没开,客厅的可调节吊灯也是开的最低档,悠悠地散发着晕黄的光泽。
真心话也说了不少。柳杨几乎不记得自己说了哪些真心话了。到最后,不用樊篱问,她就自顾自说了一大堆。红酒的后劲有点足,她说着说着就晕了,不知不觉趴在了桌子上。
柳杨是被小便憋醒的,还做了一个很不雅的梦:因为尿急,她当着一群面目模糊的人的面,急急忙忙退下裤子解小便。一着急,就醒了。醒来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床上。上完洗手间,又想要喝水,来到客厅,朦胧中看到沙发上好似躺着一个人,不由吓得惊叫一声。那人一下子翻身坐起:“你怎么了?”竟是樊篱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柳杨大惊。
“昨晚我准备走的,一看外面正在下雨,只好委身与你家沙发了。”他伸伸懒腰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“我怎么到床上去的?”她用手抓着头发,要努力回想昨晚是怎么回事。
“我抱的啊!总不能让你瘫在桌子上睡一夜吧,脖子会落枕的。”他坦然供述。
她懵了。自己一向睡得警醒,还有点小神经衰弱,夜里哪怕有一点点风吹草动,都会被惊醒,昨晚被他抱着,怎么就没半点感觉呢?
“哦,已经五点半啦,我该回去啦,正好早晨锻炼跑步!”说着,他站起来,整整衣服。真的天快要亮了,窗外已经泛白。他冲她笑笑,“拜拜!”然后开门,关门,走了。她不由自主走到阳台,推开窗,看着他沿着花园中的石板路跑远。脚下似安装了弹簧,一跳一跳的,头发也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弹跳着,矫健、挺拔、健康,多好的男生!想到昨晚竟然被他抱去卧室,竟然有些恍惚起来。
花园里早晨的空气透着香樟的味道,早晨从一个心仪的女人家里出来,本身就是一件愉悦的事情,无论这个晚上发生过或者没有发生过什么,只要在她身边,就是一种幸福。樊篱如此想着,嘴角泛上一抹微笑,但愿这是个好的开端,加油!
这个年华正好的青年微笑着、一弹一跳着跑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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