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我爸妈发现失踪的两个儿女都好好地出现在家里。

　　还非常震惊。

　　我说我只是去城里玩了几天，他们以为我赌钱去了，也没多说什么。

　　反倒是变成我样子的我奶，被追根究底问了好多。

　　还警告她，要是再敢跑，就打断她的腿。

　　她保证不跑了，说愿意嫁人，还主动让我把那个赌鬼喊来家里吃饭。

　　可当天晚上，那个男的就死了，从我家喝完酒，半路掉河里淹死的。

　　只有我知道，是我奶干的。

　　她看不上这个赌鬼，也不愿意嫁过去。

　　但她知道我爸妈不会放过她，只能把赌鬼给弄死。

　　赌鬼死了，她才能不嫁。

　　但她不知道，逃过这一个，可逃不过下一个。

　　我爸妈只会窃喜，又能卖一次女儿。

　　三天后我奶的尸体才被发现。

　　发现的时候已经凉透了。

　　她穿着寿衣，化了死人妆，收拾得妥妥帖帖。

　　村里人都说神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，什么都给自己准备好了，不麻烦子孙，真是个好老太太。

　　我爸要大操大办，将我奶风光大葬。

　　我当场就骂：「不要钱啊？留着拿钱，给我买房子多好！」

　　「她一个老不死的，随便买个骨灰盒埋了就是，别整那些没用的！」

　　跟我换了命的我奶震惊又错愕地看着我，

　　问：「那可是咱亲奶奶，丧礼不好好办，要被人骂的！」

　　她肯定是不舍得自己用了那么多年的肉身被随便处理了。

　　我反手给她一巴掌：「男人说话，女人别插嘴！」

　　7

　　她被我打哭了。

　　我爸和我妈却反过来安抚我：

　　「强子，你别上火，有话好好说！」

　　我冷哼一声，像个混球一样说：

　　「按我意思，礼钱照收，但丧事就简单点，别铺张浪费！」

　　「你们要不听我的，等你们老了，我连骨灰都不给你们留，直接撒了！」

　　我爸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，我奶就在旁边嚎哭。

　　我妈立刻表示支持：「强子说得也有道理，咱妈节俭了一辈子，

　　咱要大操大办，她老人家还不乐意呢！」

　　我爸自己也舍不得花钱，只是怕别人骂他不孝而已。

　　但我不怕啊，我巴不得他们被人唾弃。

　　在我的撺掇下，

　　我爸最后只买了一只三十块钱的罐子，把我奶骨灰装了。

　　我奶气得不轻，但家里没她说话的份儿。

　　她也不敢乱说话，怕暴露自己跟孙女换命的秘密。

　　赌鬼没了，我奶还想趁机离开家，去外面见识见识。

　　但我哪儿能让她如意？

　　在我的劝说下，我妈很快就找到了下家。

　　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。

　　老光棍愿意给三十万彩礼，可把我爸妈高兴坏了。

　　他们当场就答应了，完全没打算问我奶的意见。

　　毕竟女儿在他们眼里，根本就不算人。

　　我奶知道的时候，已经晚了，彩礼他们都收了。

　　我爸怕我奶跑掉，二话不说就把她绑了，亲自送到了老光棍家。

　　老光棍看我「二姐」年轻漂亮，哪怕没有没有嫁妆，他也觉得彩礼花的值。

　　当然，我们也赔了嫁妆，两床被子和几个脸盆。

　　但彩礼是三十万啊！

　　我爸妈看着存折上的数字，笑眯了眼。

　　我吃饱喝足，学我弟的混账样子，伸出了手：「存折给我！」

　　我妈立刻手缩到身后：「强子，这次可不能给你了！」

　　「上回你大姐的彩礼，就叫你输光了，这回得留着给你娶媳妇儿！」

　　「咱家可再没有闺女拿去换彩礼了！」

　　我爸也表示不能给我，免得我拿去赌了，败个精光。

　　我当场把桌子掀了。

　　「我拿钱是去买房子，谁说我要拿去赌了？」

　　「怎么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？」

　　「你们要是不给，我就离家出走，看你们老了靠谁！」

　　我爸火了，气得要打我。

　　我一把把他推翻在地：「老不死的，你还敢动手？」

　　「你当我是我俩姐啊，任你要打就打，要骂就骂？」

　　那时候我可打不过他，还手只会挨更毒的打。

　　但现在不一样了，我是年轻力壮的小伙，有的是力气。

　　再说，我爸可舍不得忘死里打他的宝贝儿子。

　　我妈吓坏了，赶紧过来拉架：

　　「强子，强子……你干什么呀，你怎么能打你爹呢？」

　　可挡不住我力气大啊，一把就给她挥开了。

　　「是他要打我，我还不能还手了？」

　　「你存折给不给我？不给我连你一块收拾了！」

　　打老子骂娘，这是咱老胡家的传统。

　　我爸从前可没少对我奶动手。

　　当然了，我弟也没少对他动手。

　　这叫一脉相承！

　　最后被我逼的没办法，我妈只好把存折给我了。

　　我爸坐在门口叹了几天气，还不敢当我面发牢骚，怕我又犯浑动手打他。

　　挨打他倒是不怕，主要是怕被村里人知道，没面子。

　　我妈只敢小心翼翼地劝我，让我别再去赌钱。

　　从前我还是「二妮」的时候，做梦也没想过，会有这种待遇。

　　我真的很感谢我奶。

　　不是她，我哪有今天啊？

　　今天她三朝回门，我可得好好「感谢」她！

　　没想到她是顶着一脸伤回来的，她男人面都没露。

　　一进门就跟我们哭诉：

　　「他就不是个人，一天三顿酒，稍微不如意就打！」

　　「我真跟他过不下去了！」

　　我妈看了她满身的伤，难得露出了心疼的样子。

　　「这怎么下手这么狠啊？才结婚三天呢！」

　　「强子，她爸，你们俩要不去说一说，让他改了！」

　　「不能这么作践咱家闺女！」

　　我爹只是抽着旱烟，蹲在门口不说话，他才不心疼闺女呢。

　　我很善解人意，替他说了：

　　「妈，就你事儿多！」

　　「汉子打老婆，有啥稀罕的，你也没少挨我爸打！」

　　「忍忍就过去了！」

　　8

　　我奶看着我，气得发抖。

　　「强子，你怎么能说这种话，我可是你亲……亲姐！」

　　「人家兄弟都知道护着姊妹，你咋这么狠心？」

　　我嘲讽地翻白眼：

　　「还不是你不听话，不然财结婚人家就打你？」

　　「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！」

　　「再说了，夫妻打架很正常嘛，你有本事就打回去啊！」

　　我心想，当初这门亲事，不是她和我爸妈一致同意的么？

　　她自己心甘情愿要嫁过去的。

　　现在装什么受害者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