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80大寿，我妈在菜里，放了两斤耗子药。

很快喜事变丧事。

蒋建国一家除了我这个孙女，其他人全死光。

我妈一口气吞下剩下的耗子药，笑得疯癫又痛快。

1

我们这个村，叫蒋家庄，顾名思义，姓蒋的特别多。

村长蒋建国，也就是我的爷爷，在村里有着极高的地位。

早些年，是说一不二的存在。

即便是到现在，在很多事上，也能说上话。

村里人常说，我妈有福气，能嫁给村长的儿子。

我妈家里是早些年逃荒过来的，姓陈。

那时候，村里人特别排斥外来人，所以他们家过的艰苦。

后来我外公去外头学了门手艺，娶了外婆，日子渐渐过得红火了起来。

生我妈的时候，外婆流了很多血，再也不能生育。

在那个年代，没有儿子会被人戳脊梁骨。

但我外公不在意，拿我妈当宝，还取名陈宝贝。

寓意上天赐予他的宝贝。

有人眼馋外公的赚钱能力，撺掇媒婆让我外公重新娶个婆娘。

上门的媒婆被外公拿着扫把，狠狠地在身上抽了好几下。

媒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，『没儿子你就不怕绝后啊！』

外公抱着我妈，狠狠地亲了一口，『我有女儿！』

村里人开始传他脑子有问题，不然怎么会拿女儿当宝。

那些眼红他赚钱的人，心里瞬间平衡，赚的再多又怎样，还不是绝种了。

我妈每次提到外公，都会笑的很温柔。

语气里充满了眷恋，我能感到她很怀念在家当姑娘的日子。

而不是在蒋家当牛做马。

我曾问她，你为什么嫁给爸爸。

她的脸瞬间变得凝重，许久才吐出一句，没有办法。

后来我再也没问过。

我妈喜欢抬头看星星，我问星星有什么好看的。

她说对不同的人来说，星星的意义是不一样的。

对她来说，星星是外公外婆，他们一直在天上守护着她。

年幼的我，一脸懵懂。

我妈嘴里总是蹦出我听不懂的话。

不过她都会耐心给我解释。

所以我一直觉得她比我们的小学语文老师有文化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我妈是那个时代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。

在九年义务教育没开始前，村里差不多都是男孩上学，能读到高中的更是凤毛麟角。

村里的小学曾经想让我妈去当老师，却被奶奶拦住了。

她说，连大学都考不上的人，有什么资格当老师。

可是我爸连高中都没考得上。

在蒋家人眼里，我妈能嫁过来，是几辈子的福气。

蒋家的人，不许我妈出村，也不许我妈和外界的人交流。

我妈每天两点一线，不是在家里伺候老小，就是在田地里耕作，过的辛苦又劳累。

2

小时候，我妈在河边洗衣服，会用温柔的语气，给我讲故事。

我就蹲在她旁边，看着她红肿的手指，在搓衣板上浆洗。

但很讨厌的是，每次我听得入迷。

奶奶总是过来揪住我的耳朵，让我去看着弟弟。

以免他磕着碰着，我撇了撇嘴，有什么好看的，他就比我小一岁。

我不喜欢弟弟，因为爸爸和奶奶很偏心他。

从记事起，院子里养的那只老母鸡下的蛋，就没进过我嘴里。

奶奶说，女孩子不能吃蛋，会变笨。

只有男孩子能吃，最好吃两个。

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，我妈的眉头都会皱的紧紧的。

她不是没抗议过，只是每次奶奶都会把她的手臂掐的青紫，骂她懂个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