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

　　我娘深知再纠缠下去，难看的只是她。

　　想通后，第二天就带着我一路南下，寻了清水镇这样偏僻的小镇，一住便是十几年光阴。

　　我企图从娘那样很有迷惑性的桃花面下，看清出她心里到底是做什么想法的。

　　“别看了，你娘我好好的，连你我都拉扯大了，一些个腌臜事你娘我早就忘了。”

　　我发现了，我娘在说谎。

　　“我问了昨日来的那公子，他说他是我爹养子，我爹从未再续过弦。”

　　“娘，我爹这次接你进京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

　　这么些年的疑问，真的就这么放下了吗？

　　“乖女儿，这次就你去吧，听说你爹是位大官呢，你跟了他，荣华富贵少不了，发达了可别忘了娘。”

　　“还有你那郎君，你看上谁了，就让你爹替你做媒。”

　　说到这，她本来通红的眼睛又亮晶晶的，左右看了我一番“你这相貌有我当年几分影子，放心吧，以娘过来人的经验，这幅样貌招桃花。”

　　听她信手拈来自夸，我无语凝噎，幸好熏陶这么多年，习惯了。

　　15

　　我娘不去，我去，我心底毕竟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爹实打实的好奇。

　　我带着娘给我准备的行李，就这么破破烂烂的上了路。

　　临行前，娘又扯住我的袖子，顶着大黑眼圈，塞了封书信给我。

　　“带去给你那没良心的爹。”

　　还有一盒桃花酥，我娘也一同塞给了我。

　　“闺女啊，京城骗子多，长得还好看的尤其喜欢骗人，话不多的往往心思深，择夫君时不可叫相貌迷了眼，当然长得好看也很重要。”

　　我细细琢磨，我娘这话里有话，搁这含沙射影呢。

　　16

　　我跟着张白清一路进了京，张白清挺会来事的，一路上什么陪着我说话解闷，他爱说故事，但不得不说，他说的故事听催眠的。

　　反正我是睡的挺香。

　　快到京时，他掀开帘子让我向外看。

　　热热闹闹的迎亲大队，豁，这气派死了。

　　城里人就是不一样，大气，新娘都是轿子抬着的四五个大汉一抬，后面敲锣打鼓的跟着好几箱聘礼。

　　新郎官坐在马上，红色的喜服扎眼，春风得意的像挤过来围观的人作辑。

　　“清水镇的新娘不坐轿子，要新郎官一路背回去，遇到个瘦弱的新郎，光这迎亲路都要走半天。”

　　我把头收回来，对着张白清说道。

　　后者颇有礼貌的点头，笑着说“清水镇民风淳朴。”

　　我斜眼看着他，心道这人怎么生的一副咬文嚼字的劲头，好生没趣。

　　帘外迎亲的队伍渐渐远了，我再次探出头，如火的晚霞平整的扑在街道上，叫卖声里，我一眼便望见了那一袭白衣的公子。

　　眉目间像是堆了积雪，摇摇欲坠的。

　　桃花这不就来了吗？

　　我对着那公子又是眨眼又是咳嗽的，那公子可算是看见了我。

　　我冲他展颜一笑，只恨不得勾去他的三魂六魄。

　　他许是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女登徒子，淡淡的撇了我一眼，就没再移开眼。

　　“张白清，那位是哪家的公子？”

　　张白清顺着我的视线望去，道“顾太傅？他可不是哪家的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