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蕴叹息了一声：「我一直爱她，从未变过。」

「那我算什么？」柳絮在愤怒之后又变得悲戚绝望，流着泪哀求道：「蕴郎，我已经有了身孕，你若死了，我又该怎么办？我也是你的妻子啊！」

「是我变卖家中田地养活了你，是我四处行医供你赶考，就算你不爱我，那也该对我有一丝感激吧？蕴郎，我求你不要抛下我和孩子！」

「柳絮，对不起，打掉这个孩子吧。」谢蕴看着柳絮，目光复杂不已，他实在欠这个女人良多，这份亏欠只能下辈子来偿还了。

「谢蕴，我恨你！」柳絮厉声嘶叫着，绝望不已。她不明白，当年海誓山盟的人，为什么说变就变？

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，为什么谢蕴突然就不爱她了？

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弯弯！

「杀了他们！」柳絮彻底陷入癫狂，疯狂指挥弓箭手射杀我和梁昭。

谢蕴替我挡下了流箭，侧头对我冷声道：「趁我后悔前带他走！」

「弯弯，其实我是想把你和梁昭一起杀了的，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。但在刚刚，我后悔了。孩子的命，今天我还给你了。」

……

「梁昭，你别睡！我们马上就到家了！」我背着梁昭，一步一步地朝着梁府走去：「小五一定能救你的！」

「嘀嗒，嘀嗒。」梁昭的鲜血流了一路，我心中越来越绝望。终于，我再也支撑不住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
「梁昭，你没事吧！」我慌乱地想要去捂住他不断留学的伤口，可那鲜血却从我的指尖不断流出。

「别哭……」梁昭伸出手抹去了我的眼泪，对我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，问道：「弯弯，如果我成过亲，还有一个孩子，你会嫌弃我吗？」

「不会。」我死命摇了摇头，哭得泣不成声。

「傻丫头，那反过来后，你又为什么觉得自己配不上我？难道在你心里，我就是一个伪君子吗？」梁昭抹去我的眼泪，一字一句温柔道:「弯弯，你愿意嫁给我吗？」

「我愿意！」我死死地握住梁昭的手，生怕我一不注意，他就从我身边溜走，彻底消失不见。

我真的愚蠢，为什么之前要为了世俗的眼光将梁昭推得远远的？人生本就短短几十年，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？

我看着梁昭的眼睛坚定无比地起誓：「天地为证，日月为鉴，我沈弯弯在此和梁昭结为夫妇，生死不弃，永世相随！」

「你终于是我的娘子了。」梁昭像是终于得到了心爱的宝贝似的，笑得满足又灿烂：「娘子，我真的好爱你啊……」

说完这句，梁昭的手就突然从我的掌心里滑落。

9.

梁昭没了。

梁府中到处挂满了白布，往日热闹的府邸此刻死寂一片。

「梁侯已去，姑娘节哀顺变，千万保重身体。」大公公站在棺椁旁，伸出手指在梁昭脖间探了探，见他确实没了脉搏，才彻底放下心来，假惺惺道：「听闻梁侯遇刺，陛下痛心疾首，奴才这番吊唁过了，也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。」

除了宫里的大公公来证实过梁昭的死讯，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来吊唁。

世态炎凉，莫过于此。

「对了，今日也是谢大人被贬百越的日子，姑娘和谢大人交情不浅，不去送送？」大公公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，而后回了宫。

果然，皇上留了谢蕴一命。

我拔出手里的匕首，匕刃映出了我冷若冰霜的眼眸，我低声道：「故人远行，我怎么都要去送送的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