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责开车的老白正想着找个地方调头返回X市,突然,他停下了刹车的动作,一个加速把油门踩到最大,颤颤微微的开口大喊道:“握草.....老大....你看后面那个...那是个什么玩意!”
众人听到此话,心中一凛,纷纷向车后张望,但这辆车总是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,除了前排两侧的玻璃,其他的早都被换成了铁板,一车蟊贼顿时抓心挠肝,躁动不安。
“一个个别特么疑神疑鬼的,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,瞅瞅你们那点出息。”
光头一皱眉,厉声训斥,不慌不忙的抬起眼,微微侧身,向倒后镜看去,结果就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!
一团漆黑的雾凝结成一个人影,正疾速向他们追来!
车后的天空从原本的蔚蓝变成一片绝对的惨白,而“人影”的身上则散发出一条条凌乱的黑线向四周放射并逐渐汇集在天空中,最后以单纯的黑白二色勾勒出一张潦草却又无比狰狞的巨脸,透露着诡异的微笑。
那张脸正是刚刚被踢下车的秦川!!
“草.....快点开!!!!快点开!!再快点!!!”
光头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到变形,哪里还有刚才云淡风轻的模样!
别说这些个天天忙着伤天害理的恶霸,就算是一辈子问心无愧的好人见到这么诡异的景象,心中都会不寒而栗的给出一个答案:怨魂索命!
其他几个蟊贼看不见具体情况,但听到前排二人惊悚的声音,心中陡然一紧,更加急切的看着光头,似乎是想从他那铮亮的大脑袋上看出个究竟。
“已经最快了!!我油门都踩到底了!!”
老白克服着扔下方向盘的冲动,咬着牙尖叫道。
已经指到迈速表顶端的速度针.....后视镜上仍然在快速逼近的‘人形怪物’....心脏越来越紧,那好似末日来临前的绝望感,正一点一点摧毁着他的理智,直到.....
“嘭!”
一只缭绕着浓厚黑雾的手掌,突然狠狠拍在老白侧脸的玻璃上,导致他那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瞬间溃败。
他不顾一切的猛往右躲,方向盘再也把持不住,大金杯以超过一百六十迈的速度,狠狠栽向了路旁的沟渠。
“啊!!!!!”
车里的蟊贼们一边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,一边死死瞪着双眼,双手胡乱抓住能抓到的一切。
但,眼睁睁的看着车头即将与坚实的土地相撞时,却没能等来想象中的冲击。
车竟然悬停在了空中,而他们也没因惯性飞出车外,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,世界都静止在了这一刹那。
他们大口呼吸,肾上腺素分泌过量导致心脏超负荷的剧烈跳动,茫然四顾,发现其他人也一样,惊恐的互相打量。
“铛铛铛!”
秦川温柔的敲了敲车窗,尽量露出善意的微笑,但他那满身缭绕的浓郁黑雾却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阴森恐怖。
老白颤抖着手摇下车窗,呆若木鸡,明显是要被吓傻了。
“咳咳!麻烦问一下。”秦川清了清嗓子,礼貌的开口:“咱们哥几个是不是打算赖掉我那一百来万了?”
几人咽了口吐沫,看向老大。
“不不不!!小兄弟你误会了!!不会赖!!给!当然给,要多少钱我都给你!兄弟求求你放过我!”光头早就吓破了胆,一听对方似乎还是想谋财而不是害命,哪管什么条件,直接没口子的应承下来。
“哦?刚才就违反了一次承诺,现在又给出了更加沉重的承诺?”秦川笑着眯起了眼。
“兄弟我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,哪里知道您老人家有这样的手段啊!!求求你给老弟一条生路,老弟以后一辈子当牛做马都伺候你!”听对方语气似乎不善,光头哭嚎着给出了更多条件。
秦川满意的向着车里扫视一圈,问到:“那你们也一样?”
“没错没错!我们也一样,兄弟你饶我们一命吧,你要怎样都行!!!”
尤其是那个上车行窃,下车摇人,最后还痛下杀手的蠢贼,在他看见秦川以这种姿态出现在面前时,不光裤子湿了一大片,现在更是跪在车板上砰砰砰磕起头来,**度可靠的不得了。
“嗯,明白了,既然什么条件都答应我......”秦川点了点头,保持着‘和善’的微笑,拖了个长音:“那么....你们就去深渊挖黑曜石吧!期限嘛,就按你们的意思来,一辈子!”
“兄弟....你说啥我听不太懂。”光头挠了挠光头问到,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听不懂没关系啊,兄弟们干就完了呗!”秦川笑了笑,又向着那个还在磕头的蠢贼眨了眨眼,“哦对了,记住,当你踹向深渊时,深渊也同样踹向了你。”
随后他打了一个响指,大金杯瞬间被一团黑雾笼罩!在绝望的哭嚎中,清晰的传出一段苍老又沙哑的声音:“深渊契约已生效,抓捕完成!获得200点深渊贡献度,请再接再厉,尊贵的深渊行走大人。”
于是,几人加一车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,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,只剩秦川略带遗憾的自言自语:
“尊贵个屁,才给200点,这得什么时候才能买的起‘恶神钢’啊。”
他摇了摇头,散去了一身黑雾,坐在路边,等着拦下那辆被落在后面很远的长途客车。
........
三个小时后,玄武城的某间办公室内。
一个带着眼镜,梳着地中海发型的胖子正低头看着秦川的入职申请,嘴里不断发出‘啧’‘咂’的声音。
“内个....刘主管,我看您好像很为难的样子,要不然,我就保持现状吧...”秦川尴尬的试探着。
“啥?保持现状?你还想在人间继续闲逛?”胖子抬起头斜了他一眼,厉声说到:“告诉你!往后你那种坑蒙拐骗的勾当啊,干!不!了!啦!”
紧接着他又站起来,在屋里来回踱步:“不说近十年,光上个月你就在我们‘幽冥’手底下坑走多少魂魄?甚至就在今天!来报道的路上又坑走6个!你想干神马?!”
这个世界的运转很奇特,‘人间’是普通人生存的地方,也是绝对的中枢,而围绕着这里,又有很多常人无法接触的异界,胖子口中的‘幽冥’就是其中之一,属于普通人死后等待轮回的鬼域。而秦川则来自‘深渊’,那是恶魔们生存的空间。
‘深渊’和‘幽冥’亘古以来便在魂魄上有巨大争端,那几个贼被秦川打入深渊,刘主管当然不会高兴。
“怎么能说是坑呢,他们都是心甘情愿跟我签的契约,我也没办法。我总不能白白放着这么几个棒劳力在人间继续为非作歹不是?”秦川略带无奈的笑了笑,抢都抢了,爱发脾气就发吧,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违反‘人间法则’的地方,对方除了干瞪眼,什么也做不了。
“严肃点!少跟我嬉皮笑脸的!”胖子将手中的档案猛摔在桌上,气急败坏的指着他说道:“以前你可以这么做,但加入了‘神灵部’就再也不能对普通人做任何手脚!!”
虽然‘神灵部’带个部字,但它跟官方一点关系都没有,或者说它跟普通人的官方没有任何关系。为了保护‘人间’这个世界中枢的平稳,各个异界从几百年前的纷争不断,慢慢转为合作,最后共同成立了这么个类似‘国际刑警’的组织,其中包含了五大异界势力:星空、幽冥、般若、太一以及刚刚加入的深渊。
“可我这不是还没加入呢嘛,您看,我简历还在您桌上呢。”秦川悠哉悠哉的回答。
“没错!”刘胖子气的脸上肉都在乱抖:“你还没有加入!但你小子别想就这么算了!”
“哦???”秦川的表情不变,但这一声疑问托了很长的尾音:“那刘主管您这是什么意思?我来报道,您不想收,我想走,您又不让,‘深渊’决定先让我们这几个可以随意行走人间的恶魔加入‘神灵部’,算是表现出极大的善意了吧?您想趁机拿一把?”
这句话一出口,胖子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,正有一种可怕凝重的气息缓缓将他包围,古老悠远,不可抗拒。他怒极反笑,质问到:“这就是你们‘深渊’的善意?”
“被接纳的善意,才会成为善意。说难听点,给脸,您得要,对吧?”仍然是那副笑容,仍然是散漫的语气,但秦川这话一出口,味道就完全变了。
刘主管面色阴沉,气势一凛,一条带着肃杀寂灭气息的锁链浮现在身边不断缠绕,冷冷说到:“你听好了,我不管你在深渊是什么身份,也不管为什么上面的人指定你来我玄武城分部,但既然你是这么个态度,我就得让你明白一件事!”
“什么事?”秦川眯起了眼。
胖子身后的锁链上的气息越来越浓厚,泛着幽幽白光,一寸寸的向他靠近,并逐渐将他包围。
突然!
刘主管拿出一个红色的印章,“嘭”的一声,狠狠盖在简历中秦川的照片上。开口道:“后悔药这种东西,它可哪都买不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