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周强的身影，消失在夜幕中后。

余舒雅才有些不可置信的，朝余宁这边走来。

“你……是余宁？”

问题一问出，余舒雅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弱智。

而余宁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，没有言语。

“你怎么会住在这里？还有……你为什么这么厉害？”

余舒雅接连问道，感觉自己现在脑海中充斥着十万个为什么。

余宁有些无奈。

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，五千年的长生历程，更是将他性子磨得淡漠无比，几乎没有与人交流的欲望。

面对孙女这一个接一个的麻烦问题。

余宁完全不想解释，甚至有一种扭头回到别墅中的冲动。

余舒雅眨眨眼眸。

感觉到余宁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她的样子，莫名的有些委屈。

看着余宁的身影。

她不自觉就想到了自己出车祸过世的父亲。

又继而想到了面临困境、摇摇欲坠的洪武制药，一个个心怀鬼胎针对她的董事们，步步压迫的长龙制药……

更是回想起先前周强狰狞而疯狂的，向她紧逼的模样。

越想越委屈。

美丽的眼眸中，凭空有水雾浮现。

化作泪珠滴落，在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上，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。

这一哭，像是导火索般。

余舒雅委屈的情绪，这一刻彻底引燃。

“哇！”

刚还在疑惑余舒雅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，下一瞬，余宁耳边猛然响起孙女委屈的哭泣声。

“你为什么不理我！”

“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我？都是那么假惺惺的对待我！”

“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啊！”

这一刻，余舒雅毫无形象的直接蹲在地上，抱头埋在膝盖间抽泣起来，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。

哭泣声很大，撕心裂肺。

仿佛要把这段时间，整个世界带给她的不快都发泄出来。

余宁沉默的看着这一幕。

类似的情形，在他漫长的生命过程中，曾经历过许多次。

就算是那位被后世评价极高的千古女帝，也曾在他面前展露过数次女子柔弱、委屈的一面。

只不过。

每一次他的心中都毫无波澜。

只是淡漠的旁观而已。

自从天地大变，灵气枯竭，曾经熟悉的师傅、师兄姐们一个个飞升之后。

他自斩道行，活出一世又一世。

但每斩一次，灵魂深处属于人的情感，仿佛也被抽离了一部分。

直至现在，长生五千年！

茫茫世间，包括孔武、白古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旧部，余宁内心都对他们没什么感情。

如今唯一羁绊他的，只是道而已。

飞升之道！

但现在，看着这个不知算是自己多少世后代的小姑娘，在这里撕心裂肺的哭泣。

犹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。

余宁沉寂如水的内心，竟荡漾起一丝波澜。

人非草木，孰能无情？

这一刻，余宁仿佛有了一种明悟。

他过去一世又一世的太上无情，不沾因果，不一定就是正确的。

所谓修真，修得真实。

作为活生生的人，有情之道，才更为贴合天道。

哗！

冥冥之中，余宁的气质愈发出尘，他的灵魂仿佛在升华。

宛如下一瞬就要羽化飞升。

当然，这只是一种错觉，不可能真的飞升。

但余宁有种感觉。

他的灵魂境界再度提升了，已经迈过化神期，超出这片天地的范畴。

虽说道行依旧是金丹期。

但整个人的灵魂却产生了蜕变，仿佛谪仙下凡，将来飞升，只是水到渠成。

再看向蹲在地上哭泣的余舒雅时。

余宁深邃沧桑的眸子里，隐约闪过一抹柔和之色。

“别哭了。”余宁淡淡开口道。

余舒雅不说话，双臂枕着头埋在膝盖里，反而哭得越厉害了。

见状，余宁眉头蹙起。

哄女孩子这种事，对他来说是真的棘手。

甚至他宁愿现在去和世间最强大的国家打一架，也不愿意来做这种事。

余宁抬起手。

看着自己掌间的纹路，颇为无奈，任他有一身举世无敌的实力，却无法让眼前的少女停下哭泣。

然而——

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。

余舒雅“呜呜”的哭泣声，却突然止住了。

余宁诧异的看向余舒雅。

看到她哭成一脸花妆的脸庞，正有些畏惧的盯着自己。

“怎么了？”余宁下意识问道。

余舒雅哭得发肿的美眸，一眨不眨的盯着余宁手掌，委屈开口道：“我……我不哭了，你别打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下余宁明白了，更加无奈。

感情这小丫头，怕自己用打周强的那一巴掌来打她。

是怕疼？还是怕毁容？

余宁更倾向于第二种，毕竟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。

想了想，余宁开口道：“我打周强那一下，厉不厉害？”

“厉害。”余舒雅乖乖点头。

仿佛已经彻底忘了她是董事长，余宁只是她的男助理而已。

“你羡不羡慕？”余宁又问道。

“羡慕。”

余舒雅认真回答道，她的确很羡慕，若是有余宁的这种本领，她还担心什么别人暗害她。

问完这两个问题后，余宁便不再言语。

负手立在月光下，如谪仙出尘。

余舒雅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着余宁，有些迷茫，为什么余宁会问她这两个问题？

很快她的小脑袋灵光一动。

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她深深的看了一眼，这个与自己父亲很是相像的俊美男子，脑海中泛起更多疑惑。

他到底是谁？

接近自己，又是有怎样的目的？

这些疑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，余舒雅知道，现在不是她考虑这些的时候。

最起码，她感觉这个神秘男子不是来害她的。

“你……能教我武功吗？”

看着余宁身上的复古练功服，余舒雅也本能的认为余宁应该是一个会武功的练家子。

揣摩着余宁的意思，她小心翼翼问道。

闻言，余宁古井无波的脸庞，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。

孺子可教呀！

到底是他的后代，悟性过人，很快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。

至于余宁为什么不主动询问，余舒雅愿不愿意跟他学习修炼。

开玩笑！

堂堂上古大派圣子，更是余舒雅的老祖宗，怎么可能主动开这种口？

“可以。”

余宁淡淡回答道。

颇有一种勉为其难的意思。